《大江大河》
2019-10-19
集体负责,等于个人不负责任。如果信得过我,我执笔,各位在座前辈提供宝贵经验,我明天下午拿出初稿,如有贻误,唯我是问。
他失,失的是眼前利益;他得,得到的是自己的独立人格。他必须坚持自己的人格,坚持自己的信念。他相信,还是那句与寻建祥说过的话——“来日方长”。
到目前为止的经验是,任何不指派到人的工作,最后要么无疾而终,要么拉拉扯扯的互踢皮球。
宋运辉有三种选择:直面问题,还是粉刷问题,或者甚至是逃避问题。最保险的是逃避问题,不作为,任工人人心浮动,只要不出生产事故,所有问题都可以推给总厂决策。总厂都解决不了的事,他一个车间副主任哪有什么责任。第二选择是粉刷问题。掩盖事实,往往使流言更加泛滥,还不如逃避。第三也是最险的选择是直面问题,最难预料结果的选择也是直面问题。可宋运辉以年轻人的血气,选择了这个最险的选择。不是说理解万岁吗?只要如实向工人说明,工人应该会理解新车间的难处。只要理解,就会产生责任感。
看这段话你觉得宋运辉是不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,正直,坚定,这个就是之前的我,所以非常有感触。可是再往下看却发现大家都不买账,有些事大家是不需要真相的,大家需要的是一个符合大家利益的答案,具体请参照《乌合之众》。
雷东宝一直沉着脸不说,该说的反正士根都知道,而且他听得心烦气躁,恨不得动手打人,还是不说为好。但他听了两个多小时辩论后,终于忍无可忍,问如果不相应提高管理者的收入,管理者的能力又体现在哪里?这话是宋运辉教他的,他背下来了。他紧接着的第二个问题是,管理者的收入不与效益挂钩,又该用什么办法来阻止类似已经自杀的老书记那样的以权谋私呢?雷东宝说,县领导们既然说这也不行,那也不行,那倒是拿个办法出来消除贪污。
可谓国内官僚的真实写照,想要两袖清风,可是累死累活不能按劳分配,谁心里受的了。
做事,首先得做人。或者说,一半做事,一半做人。现在你们在加速往前滚,就像我们新车间建设时,底下人看着面貌日新月异地,人心极其容易调动,极其容易拧成一股绳,但当发展到一定规模,速度减下来,人心就会浮动了。这时候,你得做到平衡、妥协、拉打压放,十八般手段一齐上阵。到时全得靠你一张嘴。
水书记给他的关门弟子宋运辉的指导,可谓“因人成事”的写照,很多时候管理者光顾做事而忘了做人,结果不一定好,管理者还很委屈觉得自己做了很多却没什么成果。
他在实现他的理想,高位者却在利用他的幼稚。 他耳边不由自主响起那首一看到便震撼了他,一眼之后便无法忘记的北岛的诗:“我不相信天是蓝的,我不相信雷的回声,我不相信梦是假的,我不相信死无报应。”当时看的时候,直呼痛快,但现在隐隐想到,北岛写下这四句的时候,他在怀疑吧。
越接触真实的世界越觉得教科书里写的都是假的,所谓历史,所谓真相,谁能保证没有经过别人的粉刷?无法保证也没处考量,你若相信,他便是真的。
宋运辉想到雷东宝特有的手段:拳头。像他们这种国营企业,又像他这样挂着知识分子头衔的,做事就不能如此直接。可有时候还真想冲着谁的鼻梁一拳打过去,尤其是闵。由此可见知识分子的虚伪和无力。
是的,知识分子真虚伪。
从今天开会来看,他发现,在遇到大事件的时候,其实绝大多数人心中没有一个明确的行动指南,包括他自己也没有。但此时如果有谁跳出来抛出让人眼前一亮的议题,大家顺理成章就把这议题接受了,也不管其中有多少缺陷和不足,抓到手里就是救命稻草。关键在于有谁敢承担责任,抛出议题。
大公司病的一条就是没人愿意承担责任,遇到问题时,谁越像鸵鸟谁就越安全,可是也给了我们机会。
只是那内耗!宋运辉无法不考虑到因此伴生而来的内耗给工作带来的损伤。但是,当是时也,他又能做何选择?这一刻,他隐隐开始理解当年在金州的时候水书记的苦衷了。很多时候,一个人怎么做人,并不全取决于这个人的本质,而是由这个人所处位置决定。位置影响人,位置改造人。
不在英雄辈出的时代,一个人再强大面对一个组织都是虚弱的,我们不得不不停地妥协。
宋运辉最先还能回答几句,到后来被问得口吐白沫,不能回答,这才发现他平时看着以为理所当然的现象,竟然经不起梁思申的质问。他只能回答:“制度的改变得一步一步地来,你不可能要求一蹴而就。政治经济学里面说,生产力推动生产关系的改变,而生产关系又促进生产力的发展,这其中需要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协调配合纠差,不能超前也不能落后。”
看完就想接着看《国富论》,需要一些理论来指导。
宋运辉道:“你看到的确实是问题。但你在感觉国内大多数人,包括你爸妈,落在一口落后的井里坐井观天的时候,你有没有想过,你也只不过是落在一口叫作美国的井里坐井观天,何况你还是在校学生,你的井口更小。你看待中国问题的时候,不能完全用你还没经历过社会的理想化标准来衡量,那就有点像跟小孩子比腕力,跟大人比精力,永远都是你有理。你应该先认识中国的大环境,这就是我说的多看多想,不要急于得出结论,你说呢?”
这里就是梁慢慢喜欢上宋的过程,仔细想想,宋有意无意在诱导梁崇拜自己,为自己之后打下坚实的基础哈哈。
“那要靠修炼,你别好高骛远了。我之所以不肯照你的安排好吃好玩,非要跟你在办公室看上三天,你看,让我找到问题症结了吧。你有些小清高,还想装作一碗水端平。可我告诉你,作为一个领导,无论多大多小,都要有意识地明确表现岀一定的倾向性,你有倾向,你手下的人才会明确知道该怎么做才能从你手里得到好处。你不要做得太隐晦,考验手下的智力。只要你表现出倾向,你不用指挥,事情自然朝着你希望的方向发展。谁都追名逐利,你不如亮岀大萝卜前面挂着,让大家朝着那个方向走。你自己呢?省心省力。不用顾忌什么,你现在做都已经在做了,不如做得更彻底些。”
怎么说呢,这就叫手段,教科书是不会给你讲这些东西的,教科书就会教你努力努力再努力。
雷东宝待在办公室里赶紧向老徐打电话请教。没想到老徐与他那继任者陈平原的态度完全不同,老徐不鼓励雷东宝借小雷家的风撑自家的船。老徐说,虽然政策鼓励一部分人先富起来,但并不鼓励先富起来的人挖社会主义墙脚。而且一旦开禁,村民看着他权为私用,他还坐不坐得稳位置,以后说话还有没有权威?老徐还问,一旦开禁,打开心里靠禁忌维系的道德篱笆,否定心中一向维持的是非观,他们有多少定力面对未来的利益,保证自己不向逐利歪路深入?老徐说,作为一个领导干部,作为一个致富带头人,牺牲小我是必要的。再说五人已经获得较高的收入,面对更多诱惑,需要提高认识,善于克制自己的欲望。老徐还说,他一直看好并支持小雷家发展农村集体经济,带动全村老小致富的发展模式,对于雷东宝等几个带头人暂时出现的私心杂念,他理解,但不支持。
老徐一语成谶。
“我前两天才想过这问题。我女儿在学校里说她的理想是当爸爸那样的人,可我的理想呢?我好像现在只有一个理想,让家里人在我的庇护下无忧无虑地生活,整个一小农经济。” 小拉一笑:“我现在的理想是在美国或者加拿大买房买车。我第一步目标是把我儿子送出国读书。实际吧?真不知以前那些花好月圆的理想跑哪儿去了,咱说起来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,怎么现在心里只有庸俗的生活呢?哈哈。小宋,我们同龄人真是有共同语言。我再告诉你一个笑话,我一个小小的表妹,她现在凛然叱我变得面目可憎,可让我整整气了三天。再回头一想,她还是抬举我,我要是面目可憎,那也算是有个性,我根本是面目模糊,哈哈。”
前段时间和大学同学聊起来,我们理想是啥,我们现在的理想就是想安安稳稳过完这一辈子,什么“先天下之忧而忧”早就顾不得了,自己都顾不得自己,哪还顾得上别人。你说我自私我认,可是你来告诉我一个不自私的理由。
“呵呵,是,是,不过那也是最先。”杨巡被问得有点害臊,“现在有些不一样,现在好像……你爬过山没有,刚开始爬的时候想着快点爬到山顶,爬到半山腰的时候,看到风景了,风景越来越好了,这时候爬山的动力除了山顶这个目标,还有乐趣,没法表达的乐趣。还有,把心里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变为现实,做别人没做过的事,也是非常有趣。”
这就是宋“神”的地方,别人看到的是满地荆棘,人家却能看到风景。
是,他爱,他在爱。 他此时已经不再为真相而惊慌失措,他此时开始享受那种美好。当然他也知道,他不能有所作为。那种无法作为的感觉是苦的,可他此时却也愿意享受这带着香中带甜的苦,因为这种苦让他感知味蕾的苏醒,进而感知小院里的花香虫语是私语缠绵,感知被垂下的丝瓜撞击一下是有趣的钝性碰撞,感知碗莲缸里金鱼尾巴扫岀的涟漪如流波漱玉。他进而联想到咖啡,他不厌其烦地半夜泡一杯不合时宜的咖啡,站在小院里细细地品。 这咖啡是别人送来的,放了多日,早已板结,可宋运辉今夜喜欢这咖啡的味道。以往一到晚饭后,他总是拒绝所有影响睡眠的饮料,比如茶,比如咖啡,他严谨得刻板,因为他不愿意不良睡眠影响第二天的工作。而今夜,他心甘情愿地堕落。 此事,他连寻建祥都不会告诉。以前他还会有痛恨,有激愤,有怀疑。而今,他认为到他现在的年纪,一切因果,都已是自作孽而已。
宋第一次袒露心悸,书中不多的恋爱的酸臭味哈哈。
厂融资项目破产了,团队解散回国前她最终还是受了一顿批评,这是她所不能承受的,因为错不在她。她更生气的是来前已知萧然的项目却进展顺利。那意味着萧然的巧取豪夺即将成功,而她却无法阻止。刚才看到梁大李力豪华房子的时候,她很偏激地想到,若说社会资源是一个蛋糕,可当梁大萧然李力等人可以轻而易举侵吞掠夺优良资源的时候,其他人怎么办?宋老师付出过人的努力,杨巡付出血泪,宋老师的姐夫付出自由。可谁来清算侵占资源者的罪恶?她最生气的是她有劲无法使。如果说那是一场球赛,那也是满场黑哨的球赛。
这本书真实的地方,其他的书把这个地方描述为“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”,不吝赞美。当权者既当裁判又当参赛员,他们不富起来真是天理难容。
于是爸爸又抛出无数例子说明,便是连梁大的保姆都说个体户不好,个体户会骗秤。经过一个上午的教育,梁思申终于明白一个道理,中国的个体户与美国个体户的生存环境不同,中国的个体户犹如热带雨林中匍匐在植被最底层的植物,虽然在争阳光争雨露之中培养出顽强,可也在惨烈的争夺战中造成扭曲。梁思申想到在南美雨林中见过的那寄生在大树上吸血的藤,想到那绞杀大树的榕,想到猪笼草之类充满诱惑的陷阱,还有充满毒液长满恶刺的种种,人类和植物,哪个都逃不脱生存环境的物竞天择。
唉。
宋运辉听了发笑,父母当他还是小孩子呢,还“学坏样”。但转念一想就笑不出来,他现在,可也不是什么好官了。其实,他身边哪有什么好官,都是官僚而已。走上那一条道,就只能照着那条道上的规矩,但这话是不能与父母解释的。就像他以前看着水书记是如此灰色,他现今又能好到哪儿去,他现在几乎是水书记的关门嫡传弟子,可想而知,真实的他,若被父母知道,他们该如何震撼和伤心。他决定以后不再与父母议论类似事情,隐瞒到底。
我认为本书好看之处就是一个理想主义者的死亡,千千万万个宋运辉变成了水书记。
梁思申愣了一下,忙也一笑,挥手下楼。第一次发现Mr.宋的笑容很好看,不,应是耐嚼。她越往下走,笑容也越盛放。
梁第一次发现喜欢送宋的时候,“耐嚼”这个词用的真是好。
增长,没办法,基数小。我告诉你啦,东宝,你要记住。经济快速增长的时候,如果物价也控制不住地涨,这个时候要留意通货膨胀。如果大陆政府控制不好通货膨胀,那种抢购风又得回来,什么都涨价,疯涨。但笨蛋才去店里买电视机买录像机,聪明人买地,买矿,买黄金,买美金。我这么大岁数,已经看了几起几落,世事万变不离其宗。台湾人经济起步时候走的也是这条路,现在台湾好多富翁大字不识,他们凭什么富,因为他们有祖宗留的地。台湾人刚经历完这些,成了亚洲四小龙之一,手里有钱正好来大陆圈地等通货膨胀,等发财。大陆刚开放,政府不懂这些,还以为大买卖上门。都不晓得这些地是多少价钱批出去的,我看不会高。那些台湾人当然肯定地皮会涨。”
梁的外公是我最喜欢的人物,黄老邪一般的存在。富者越富,怨不得别人。
女人是男人的规矩,没有规矩不成方圆,外公有今天的方圆都是外婆规矩出来的。不过外婆是柔能克刚,外公你就自我感觉良好以为是老大吧,
原来外公也有怕的人。
官啊,谁进了这条道,慢慢地,慢慢地,姓啥名啥都不重要了,最后都变成同一种人:官,这叫同化。没办法啊,大家都那么做,你能不那么做?所有的异类都是要做出头椽子的,活不长的,何况是在最磨人的官场。要么走人,要么成官僚,没第二条路。你听懂我的意思?所以你对哪个官都不要太当回事。
外公说话太毒,千年来出个海瑞就能正义半世。
她发现,其实……其实她的丈夫也是个普通官僚。
这句话看了太难受,梁以为宋是自己的盖世英雄,结果却发现他就是个普通人。
她忍不住回家告诉外公,想与外公分析究竟怎么回事,外公却不耐烦地道:“小辉就是一个普通官僚,跟其他官僚没什么两样,就你当他一朵花。”
“你只说中一条,他比很多人努力,这是我看准他的原因。其他都差不多,你爸没比他笨。说到正直,他在他那环境里要是跟你一样单纯,早几百年前就变白骨了,你别跟官僚谈正直,官僚都只有权谋,只会说权宜之计。小辉好在还年轻,还想做事,没走太远,可离那一步也不会远了。”
外公小心打磨着他的沉香如意,嘴里却是一点不会放弃趁火打劫:“当你发现你跟周围所有人的行为准则不一样的时候,说明你的价值观有问题了,最该反省的应该是你。”
有些事情不知道便罢,一旦戳穿了,旁观都是煎熬。看别人的,比如那个局长的做作,还可以当猴戏看,但看自己丈夫的,那滋味并不太好。梁思申提醒自己不要走向另一个极端,可提醒归提醒,心里总是有些不好受。
一旦戳穿了,旁观都是煎熬。 有些事情不知道反而更美好。
梁思申犹豫之下,终于将手中的本子打开,将那张宋运辉在金州新车间开工现场的照片拿出来,放到丈夫手里。她说:“我这几天考虑了,我爱这样追求事业的你,爱直言不讳批评我对老师胡说的你,爱那个直言‘我很骄傲’的你,爱为大哥操心得没原则的你,爱帮我跟外公斗嘴的你,爱西湖边内敛又奔放的你,爱一直坚韧智慧的你。但是我最近心里对你越来越有非议,觉得你越来越面目模糊,前阵子我才想到,你变了,你变成外公嘴里那种千人一面的官僚,直到见你又黏黏糊糊对大哥割舍不下,我才意识到,你如今已经很少流露人性的一面。对不起,我会不会说得太严苛?”
把话说出来就好,若非真爱,岂能说出这些。
“是,我也觉得太苛求你,一定是我太不宽容。可是,我们相识相知这么多年,我真的觉得你丢失了很多过去很好的品质,你变得很冷漠。外公说你工作环境太复杂,你又奔跑得太快,因此来不及好好地思考。这方面我也有同感,我辞职后才考虑,我在忙忙碌碌中究竟迷失了些什么,我发现我迷失了我的性情。”梁思申见宋运辉不由自主地点头,她将手中照片竖起,“我要一个有血有肉有爱的性情中人。”
“不,人与人是不一样的,那是一种境界,自出生便已注定起步的轨道是哪一条,就像田径场上的跑道,你站哪圈就跑哪圈,踩线是要遭处罚的,甚至取消比赛资格。我却至此才弄明白。” 柳钧更加一头雾水:“人生与跑道没有可比性。虽然人定不可能胜天,可是……” “那是因为你一直占着内圈跑步,你看不到外圈的艰辛。”
崔冰冰心里哀叹一声,人混到一定年龄,天真是无比可耻的。
原因就是通胀,通胀并非全无是处,通胀有一个旁生的好处,那就是帮债务人的忙,以通胀形式赖账。
投机者(包括政府)的无耻。
一句话,通胀时代里,借他人钱谋自己发展是硬道理。
这样能说是有道德的吗?
“中国的楼市,我起码五年内看好它,两个原因,目前这是我国经济唯一的成长拉动力,而目前卖地又是分税制后地方政府的最大财源。从地方到中央,别看个个都喊民生,可谁舍得动摇一下这个房地产支柱?我不过是借机调整一下布局,平时动刀子裁门市容易引起反弹,这个时候裁减门市和人员都名正言顺,谁也没法说。”钱宏明顿了顿,“柳钧,你今天跟我提小碎花的教育,我心里很欣慰,我很担心你从此忌讳着点儿什么。谢谢你。”
我不看好国家会大举放开信贷,纵容虚火动摇基础产业的发展。你以前说国家拿房地产业作为支柱产业,我很不以为然,房地产业绝不能成为一个国家的支柱产业,那是畸形。有前车之鉴,国家应该不会允许房地产业再次绑架经济,去年的教训足够惨痛。”
“但你有没有想过,他们在新劳动法里面倾向民众,是因为他们这么做掏的是你们老板们的腰包,赢的是他们亲民爱民的名声。可‘教改’‘房改’‘医改’等等却是另一回事,那是要掏他们腰包的。所以你说银行不会放开信贷,我得回家再好好想想,你说的情况太过理想主义,太把他们嘴上说的那套当真。”
“只要二套房政策有改变,我毫不犹豫地贷款给房地产公司。”崔冰冰插话,“救工厂难,救楼市太容易,每个地方只要寻找各种借口大规模拆迁,需求立刻上来。别看现在积压的未售房很多,相对全市人口,这个数量不算什么,本市有钱人多,眼下正无处可投资,都放我们那儿存定期,三个月的,通知的,都是短期的,个个贼心不死等着苗头呢。你们房地产只要稍微有起色,一勾引,那些存款就冲出来。投资渠道只那么几个,后市怎样,得看政府怎么操作楼市了。”
一个产业的热钱就是这么来的。
梁思申一本正经地道:“我们都是十足的奸商,不过偶尔得给自己粉刷一层信念啊理想啊之类形而上的东西,显得我们是一个高尚的人,一个纯粹的人,一个有道德的人,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,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。”
说的真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