维特根斯坦
2020-09-24
维特根斯坦 = 魏宁格 + 叔本华《世界是意志和表象》 + 罗素《数学原理》 + 托尔斯泰《福音书摘要》 + 陀思妥耶夫斯基《卡拉马佐夫兄弟》 + 斯宾诺莎 + 康德 + 休谟 + 弗雷格 + 莱布尼茨 + 玻尔兹曼 + 赫兹 + 斯宾格勒 + 维特根斯坦
以上是废话,维特更斯坦就是维特根斯坦。
我查了一下怎么知道的这个名字,毕竟今年之前从来没听过这个人。
《椰壳碗外的人生》
回顾社会科学和人文学科在上个世纪的“伟大理论家”,就会一目了然,无论是哲学(维特根斯坦、海德格尔、德里达、福柯、哈贝马斯、列维纳斯等等)、历史(布洛赫、布罗代尔、霍布斯鲍姆、李约瑟、欧立德)、社会学(莫斯卡、帕累托、韦伯、齐美尔、迈克尔·曼)、人类学(莫斯、列维—斯特劳斯、路易·迪蒙、马林诺夫斯基、埃文斯—普里查德),还是文学研究(巴赫金、罗兰·巴特、保罗·德曼等等),所有这些奠基性人物都是欧洲人。
《人生的意义》
维特根斯坦对此有段恰当的表述。“如果有人觉得他解决了人生的问题,”他写道,“并且想要告诉自己一切现在都变得简单,那么,只要他想一想自己过去没发现这个‘答案’的时候,便会意识到自己错了;而那时候也照样生活,现在发现的人生答案就过去的生活来看似乎是偶然的。”在这个看法的背后,是维特根斯坦的一种确信:如果有“人生的意义”这么一个东西,那它既不是一个秘密也不是一个“答案”——这两点我们后面会继续讨论。同时,我们可以再问一次:如果人生的意义是某种我们应该想方设法不去发现的东西呢?
因为,我们的推理方式与我们的动物性有密切关系。维特根斯坦评论说,即使一只狮子会说话,我们也根本无法理解它的言语——或许,当他这么说时,他心里所想的部分地就是这个意思。除非人生的意义包括我的肉体和我的物种属性,否则就不能说它包括我。
不过,如果人生确实有意义,那个意义肯定不是这种沉思性的。人生的意义与其说是一个命题,不如说是一种实践。它不是深奥的真理,而是某种生活形式。它本身只能在生活中真正为人所知晓。也许,这就是维特根斯坦在《哲学研究》中说下面这段话时心中所想的:“我们感觉,即使所有可能存在的科学问题都解答完了,诸多人生问题还是完全没有触及。当然,那时世界上就没有问题了,这就是答案。从这个问题的消失中,能看出人生问题的答案。
正如维特根斯坦曾说的:如果真的存在永恒的生命,它必然就在此地此时。作为永恒之化身的,正是此时此刻,而非这样的时刻的无穷接续。
《走出唯一真理观》
真正让我有意识的认识到维特根斯坦的是这本书。
海德格尔和维特根斯坦读得多,因为他们对我最有吸引力。在读海德格尔的时候,读维特根斯坦的时候,有很深的共鸣,能够更真切地感知到他们的思想内容。斗胆说一句吧,跟他们形成了一种对话关系,自己的思想在跟他们对话中展开。我也会说,这两位是二十世纪最重要的哲学家,不过这个见仁见智。而且,谁更重要,这事儿本身并不那么重要,重要的是你学到了些什么。
哲学思考并不会提供终极答案,这一点,有些人听来觉得怪绝望的,但不一定,有点儿像维特根斯坦说的,他说哲学问题是这样一些问题,是些你随时可以把它放下的问题。
再比如说在十九世纪末的维也纳,我们看到一整批这样追求卓越的人,你随口就能说出一大堆名字,勃拉姆斯、茨威格、维特根斯坦、米塞斯和哈耶克。
我喜欢的哲学家,尼采、海德格尔、维特根斯坦、威廉斯,他们都是“反理论”的。西方哲学一开始就有理论化的倾向。本来,他们也不分哲学还是科学,我把那叫做“哲学——科学”。时至近代,康德、黑格尔、马克思,还是把构建一套万全理论作为哲学的终极成果。今天,思想的环境早变掉了,要说建构哲学理论即使在古典哲学时期还有些道理,在今天就全无道理了。
维特根斯坦反对理论,他认为哲学是用来治疗的,但这是不是太消极了?治疗不消极啊,医生给咱们治病,这可不消极。他要是承诺给我打造一副全新的身体,那倒太积极了。维特根斯坦所谓治疗针对的是智性上的困惑,智性上的治疗靠的不是理论,而是靠一种贯通。他不光谈治疗,也谈综观什么的。只有触类旁通,这种智性上的困惑才能消解。不谈贯通,单说治疗,听起来会过于消极和简单了。
总的说来,创新就是说说,能把前人读懂就不错了。尤其不要去学尼采、维特根斯坦,那倒是创新,可咱学不来。
然后看到维特根斯坦的这么一句话:
就改善你自己好了
那是你为改善世界能做的一切
看到这句话我就蒙了,就是那种一击必中的感觉。
接着和好友聊到维特根斯坦,他说对他触动的一句话是:
反对追求单一的“本质”,维特根斯坦认为这种追求是徒劳的,应该用“家族类似”的概念来取代。
当时他和我说的感受就是“这句话给我影响很大,我可能存在误解,但确实是那种看到之后就觉得:‘我艹,这就是我一直想的东西’ ”。
我就觉得很好玩儿了,因为《椰壳碗外的人生》《人生的意义》《走出唯一真理观》这三本书是我今年读到的非常喜欢的书,加上这两句话,我觉得这太好玩儿了,所以开始系统的看瑞·蒙克的《维特根斯坦传》和牛津通识读本系列A. C. 格雷林的《维特根斯坦与哲学》,同时又重新看了《刀锋》,因为有人说《刀锋》里的拉里的主人公和维特根斯坦有些像(根本不像好嘛,拉里完美多了)。最后看维特根斯坦的《逻辑哲学论》《哲学研究》原著,这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两本著作,即便提前看了这么多周边,其实很多还是一知半解。
https://www.douban.com/note/50325360/ 这篇写的非常好,也激起了我很大的兴趣,感谢作者。所以一些基本的普及就不雷同了,只说我的想法。
首先是明确讨论的哲学究竟是什么。穿透哲学的晦暗神秘和光环,其实哲学背后什么也没有。我认为的哲学是不想找出任何东西。哲学的谜题是一种语法误用和误解的结果,所需的不是解答,而是消解。而消解这些问题的方法不在于构建新的理论,而在于收集我们已然知晓的东西的线索。在哲学中我们不是像科学家那样建造一栋房子。甚至也不是奠定一栋房子的地基。我们仅仅“收拾屋子”。在我们的考察过程中,我们永远不达到基本命题;我们到达使我们停止再提问的语言的边界。我们不达到事物的底部,而是触到一个我们不能再前进的地方,一个我们不能再提问的地方。真正诚实地思考或试图思考你的生活或其他人的生活——如果这么做是可能的话——还要更困难。而麻烦是,思考这些事情不令人战栗,常常倒彻头彻尾地令人厌恶。而令人厌恶的思考是最重要的。
我能想象到的维特根斯坦就是《卡拉马佐夫兄弟》里的阿辽沙和《白痴》里的梅什金那样的人物:“第一眼瞥去,那模样是令人心悸的孤独。”
天才与我之区别就在于在看哲学书的时候我也有过用code来描述哲学或者描述世界,但我发现太难根本没法完成想了想很快放弃了。天才就是“fuck fuck,i will fuck the world”。
这样的天才有两个半,一个尼采,一个维特根斯坦,还有半个是福柯。他们的相同点是为了解决自己的问题,自己的意义,所以一个疯了,一个想自杀,一个极限体验。
罗素转向哲学,是希望在之前只有怀疑的地方找到确定性,而维特根斯坦,则是上述那种问题激起的强制倾向把他拽进了哲学。可以说,是哲学找的他,而非他找的哲学。在他的体验里,那个问题的两难是讨厌的侵扰和费解的谜,强加于他、俘虏了他,令他不能好好过日常生活,除非哪天能用一个满意的解答将其驱除。
决心不隐藏“自己之所是”成了维特根斯坦总体人生态度的一个核心。
他写《逻辑哲学论》是因为,他觉得当时的人们深陷形而上学的迷雾,需要用逻辑来规范世界;而后来他又意识到将世界纳入逻辑会导致简单化、模式化的思维方式,于是他写了《哲学研究》来提醒人们语言及生活的复杂性。不论是前期还是后期,他追求的始终是一个更好的世界,只是对“好”这个定义,在人生的不同阶段有着不同的思考罢了。同样,他也始终没有放弃对明晰性的追求,在前期他企图通过理论框架来达到,而在后期他则通过对每一个特殊语境的设定来达到,两者在形式上不同,但实际上都是在从内部为语言划定范围,从而为信仰留出余地(康德曾写道,“我发现否定知识,而为信仰留下余地是必要的”,在这点上,维特根斯坦和他的确很像)。
所以,你完全真实于自己吗?
最后
我今把这些札记公诸于世,心存疑虑。尽管这本书相当简陋,而这个时代又黑暗不祥,但这本书竟有幸为二三子的心智投下一道光亮,也不是不可能的,当然,这种可能性委实不大。
我不希望我的书使别人省心少做思考。我愿它能激发谁自己去思想。
我本愿奉献一本好书。结果不曾如愿。可是能由我来改善它的时辰已经逝去。
—— 《哲学研究》
6.54 任何了解我的人终究要认识到我的命题是无意义的。这些例题只是他用来攀登的阶梯,当他超越了这些阶梯之后,他必须抛弃这个梯子。
他必须超越这些命题,然后才正确地看这个世界。
——《逻辑哲学论》
这两段正是我尊敬维特根斯坦之所在。
对维特根斯坦的主题暂时告一段落,我得找点儿轻松的去看了,《绝叫》书和剧都非常不错,尾野的演技さいこう!